?如何看待白左?
在2006年前,我在很多思想方面是一位“今日美国白左”。也就是说,今天美国白左的很多政治正确也是当时的我十分欣赏的,尤其是l g b t和过度种族政治正确,甚至包括某种程度的女拳。比如我那时候就和身边人讲我坚决支持同性恋婚姻。
不过需要强调的是,我当时想的是希望美国走这条白左政治正确之路。至于中国我倒觉得这些东西并不适用。
解释一下我当时的心态是怎么一回事。在二十一世纪初,我一方面认为中国在我有生之年追不上美国了,另一方面痛苦地意识到美国是宗教气氛很重的国家。于是我陷入一个难受的境地:人类先进生产力的代表不是先进文化的代表。从先进生产力的角度看,美国大概在我有生之年都是人类灯塔,但它代表的首先是落后乃至糟粕文化,这可怎么办才好?我的反应是:既然没有人能够和美国竞争先进生产力的代表之位,只能想办法让美国的文化更多脱离落后文化。既然靠科学主义理性主义难以奏效(要能奏效则冷战时代应该已经奏效了),那就得想一些非常手段。l g b t和过分种族政治正确等诉诸强烈感性乃至感官欲望的东西,本来不是我的菜,但我预计它们对挖美国宗教势力的根会有效。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我得支持这些东西。
当然了,现今的白左政治正确中有一些方面我当时也没有想到,比如用变性人来冲击等等。
那我后来是怎么脱离美国白左政治正确立场的呢?二零零六至二零零七年我意识到中国在一代人以后应该可以超过美国,立刻就放弃美国白左立场了。又过了几年,我发现我当初设想的很多白左政治正确的方案居然真的被美国贯彻了,还挺有恍若隔世哭笑不得之感呢。目前我其实主张美国不要那么白左而是往俄国的方向上靠一靠。这个我以前已经解释过了,这里就不再多说了。
我讲这段不为人知的思想变动经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觉得可能对于大家理解美国知识分子中的白左心态会有帮助。
美国的白左里面当然有很多是被忽悠的,还有一些是投机者,但是其中坚部分是有一批知识分子不出于私利而极力维护白左行为的。为什么会这样?我猜其中有一部分心态和我就是类似的。我在不止一个地方听人讲过一个观点:西方国家中的很多知识分子有强烈的孤立感和恐惧感。简单的说,就是他们认为:社会上的愚民实在太多,愚昧的传统实在太深,自己代表的先进文明认知是可能被愚民逆转的。从苏格拉底被处死开始这就一直是西方哲学和思想界心底深处的一个恐惧。这种对西方文化中一神教基因的深深恐惧导致一部分西方的知识分子认定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哪怕有些东西自己原本未必赞成),只要能够有力冲击和威慑宗教保守实力就应该支持。
和中国做一下比较,情况则很不一样。在西方的很多不信教的知识分子看来,自己被潜在宗教狂信徒的汪洋大海所包围。而对于中国的不信教的知识分子而言,虽然中国的民众有很多科学素质也不行,但对自己不构成一种文明的威胁。
总之,我猜我能理解西方白左知识分子的某些深层动机(哪怕他们不明说),我只是遗憾他们没有看到除了用副作用极大的激进方法对抗宗教之外的另一条路:寻找西方之外的更高力量来代表和捍卫先进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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